A Review on "Winning the loser's game": 市場先生與價值先生

在閱讀完Asset Allocation: Balancing Financial Risk之後再讀這本，一開始有點沉不住氣的感覺，因為很多書中所提及的概念是相似的，後來我才發現這本書原來是源自作者Charles D Ellis 在1975所發表的論文" The loser's game"，知道這個事實之後我覺得大為驚嘆，原來遠在35年前美國就有人挑戰持續擊敗大盤(Beat the market)的可能性，並且推崇指數化投資，他很多想法深度與廣度都不輸給現今我們可以讀到的投資資訊(理論)，或者說，後來很多人的想法應該是源自於他。

為什麼投資是一場少輸為贏的遊戲(The loser's game)? 如果以網球的例子來說，職業網球選手們之間的比賽是贏家遊戲(The winner's game)，他們靠著本身卓越的技巧取勝，而業餘網球選手的比賽正是少輸為贏的遊戲(The loser's game)，他們必需靠對手的失誤來取勝，因此失誤較少的一方為最後贏家。

投資，正是少輸為贏的遊戲，經理人與經理人之間相互競爭激烈程度難以想像，想要尋找套利機會只有靠著對手的失誤，這樣的機會已經很難尋找，而經理人的獲利又必需能夠彌補基金的成本，所以在這場遊戲中，投資人是真正的輸家。

接下來作者提出一些能夠打敗市場的方法，並且一一反駁，然後帶出指數化投資的重要性，中間的過程如果熟悉指數化投資的人，大概已能猜想一二。 不過，作者提出一個有趣的論點─投資市場存在兩個不同的角色，一位是市場先生(Mr. Market)， 另一位是價值先生(Mr. Value)，市場先生是厲害的魔術師，會使出一切花招來抓住投資人的目光，包括每天不斷變動的價格、新科技的研發、通貨膨脹的數字、商品價格的漲跌......五花八門，每天出現在財經新聞裡的消息幾乎都是市場先生的傑作，然而市場先生的唯一目標就是吸引大家的注意，他沒有其他的責任可言。

另一方面，價值先生的個性穩健而踏實，他不愛現，也不輕易表露自己的情感，他日以繼夜的工作，他總是能夠反應真正的經濟情況，也反映長期價值的所在。 投資人總是被市場先生的花招所迷惑，而忽略價值先生才是投資成功的關鍵所在。與其在意每天不斷變動的市場，不如把時間花在研讀投資歷史上， 對過去所知越多，我們越能夠在未來碰到類似情況時冷靜下來理性思考，而不至於被自己的情緒矇敝，對歷史越加熟知，會發現市場的意外跟本不是意外(surprise)─ 只不過是另一個歷史的重演。 這樣的說法在威廉伯恩斯坦(William Bernstein)的投資金律裡也曾經出現過，不過我覺得Charles Ellis的講法更加生動，也能更引人深入思考: 在變動不斷的市場中反而應該學習的是歷史?  這反映的到底是歷史的偉大，還是投資人的盲目─即使已經發生過的事實，卻還在不斷重蹈覆轍?  在市場先生的魔掌之下，答案已經很明顯了。

當然書中還有很多其他有趣的論點，像是經理人績效偏離大盤越多(越高)，投資人反而更該緊張，還有一張投資十誡表，不過我認為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結論: 作者承認，書中的概念像是無法打敗大盤、時間的效力、風險和報酬、選擇指數化投資這些概念都很「簡單」(simple)，但不代表他們很「容易」(easy)。

作者詢問過一些頂尖的醫學學者和藥學學者，他們都同意醫學史上最偉大的兩項發明是盤尼西林和「多洗手」，多洗手這項看似簡單的發明，在1900年阻止了嚴重傳染病的擴散，至今多洗手還是一個防疫的重要宣傳項目。 正如同多洗手這項簡單而重要的發明，好的投資概念也不需要太複雜，有時候反而最簡單的概念才最貼近實際。 這似乎解釋了為什麼這麼多人不願意相信指數化投資: 因為聽起來太簡單、只是跟著大盤賺不了大錢、指數化投資根本不可能致富......  然而我們都忘了，真實偉大的樸實無華，指數化投資聽起來也許很簡單，可是實際上有令人想不到的奧妙與深意在裡面，「Advice doesn't have to be complicated to be good」這句話所意指的，我想不只是投資而已。